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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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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溫欒就帶著阿誠來到了醫院。坐在醫院特地給他安排的休息室裏,溫欒顯得異常的沈默。忽然蘇言來敲他的門,他便緊張地站了起來。

“人到了嗎?”溫欒發現,自己在問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

“嗯,到了。你們跟我一起來吧。”蘇言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沈重,這讓溫欒的心裏咯噔一下。他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敢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來。

他只怕自己這麽一問出口,有些不好的事情就要成為現實了。

醫院的樓頂,直升機螺旋槳轟鳴。溫欒站在那兒瞇著眼睛,雖然他瞧不清楚,但還是感覺到了這一股強大的風力。

“少爺,小姐被擡下來了。我扶您過去。”阿誠充當著溫欒的眼睛,伸長了脖子看著直升機那邊的一舉一動。忽然,他輕聲咦了一下。

“怎麽了?”溫欒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絲異樣。

“哦,沒,沒什麽。”阿誠結結巴巴地回道,眼見著眾人已經推著涼秋過來了,他趕忙迎了上去:“蘇醫生……”

蘇言看了一眼帶著氧氣罩,且昏迷不醒的涼秋,這才擡眼看向阿誠道:“有什麽事情,等安置了阿秋再說。”

“是……”阿誠瞟了一眼站在涼秋身邊一聲不吭的男人,有些不甘心地退開了。

“到底怎麽回事?”溫欒皺著眉頭問道。他跟阿誠朝夕相處這麽多年,這個時候還不能確認他心裏藏著事,那真是見鬼了。

“嗯……少爺,我看到有個男人,陪著小姐一起回來的。”阿誠有些不確定地輕聲回道。

他話音剛落,溫欒的眉頭幾乎擰成了川型。他一言不發,阿誠也只好陪著他沈默。那一刻,阿誠都有些後悔自己一時沖動將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地和溫欒說出來了。

“我們先過去吧。”溫欒忽然說道:“我估計他們需要我的簽字。”

“是。”阿誠點點頭,跟著溫欒進到了醫院裏。

正如溫欒所料,因為涼秋要進ICU,所以有一大堆手續需要交給她的家屬辦理。這也正是蘇言他們犯難的地方。

“我給他簽字不行嗎?”溫欒一來到ICU的門口,就聽到一個男人語氣急迫地問道。

“不行。陳連長,你畢竟不是李醫生的家屬。”站在蘇言身邊的女醫生搖了搖頭,輕聲細語地解釋道。

“那怎麽辦?”陳建軍有些急了:“這個醫生剛才不是說,李醫生都沒什麽親人了嗎?照你這個邏輯,這字沒人簽你們還準備見死不救了?”

“陳連長,我們不是這個意思。”蘇言見對方急眼了,連忙解釋道:“我們已經準備聯系李醫生的養父母了,如果他們能過來,那麽簽字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何必請我父母過來。”溫欒聽到這裏,忽然說道。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到了這個不茍言笑的男人身上。溫欒雖然眼睛瞧不清楚,但也能夠感受到他們幾個人的視線:“我來簽字就好了。以未婚夫的名義。”

“未婚夫?”蘇言還沒問出口,陳建軍就已經先一步開始質疑溫欒的身份了:“這位先生,出於對李醫生的名譽考慮,不好說隨便哪個男人站出來說是她的未婚夫,我們就認了吧?”

“確實。不過,我是有證據的。”溫欒微微一笑,言語裏充滿了自信:“你們可以檢查一下李醫生隨身帶著的那條項鏈,那上頭有一個戒指。那是我送給她的訂婚戒指。”

蘇言看著溫欒為了宣誓主權竟然敢這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他都震驚了。更震驚的,還有涼秋的徒弟——吳凡。

“那個,蘇主任。”吳凡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個人不是溫氏集團的總裁,溫欒嗎?”

“是。”蘇言沒有看吳凡,他正圍觀這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的對決。

“那,我記得溫氏集團的總裁夫人,是陸家的千金啊。”吳凡好歹也算是圈子裏的人,對於這些豪門裏頭的家長裏短他不一定清楚,可是誰跟誰是夫妻關系,這個他多少還是知道的。

“已經不是了。”蘇言想到陸晚晴,心裏又是一痛。他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管旁邊一臉驚嚇的表情的吳凡,徑直走到了兩個男人中間:“我可以作證,這位先生確實是李醫生的未婚妻。”

這一下,陳建軍徹底不說話了。他一臉陰沈地盯著溫欒那雙已經失去了光澤的眼睛良久,最後,才不甘心地給溫欒讓出了一條道。

“謝謝。”溫欒輕聲道謝之後,在蘇言的引領之下去了醫生的辦公室給涼秋辦了住院手續。一通名章蓋下來之後,溫欒發現自己的手有點發抖。

“醫生,我未婚妻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眼見著材料已經收上去了,他開口問道。

“這個……我沒辦法給你一個確切的時間,剛才我給她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我們初步判斷,她應該是感染了某種超級病毒,現在這個病毒已經感染擴散到了她的肺部。我們估計……她至少要在ICU呆上一周了,而您……請您還是要做好一定的思想準備。”女醫生說話比較委婉,溫欒卻還是聽得心驚動魄。

“那在搶救過程中,她會被插管嗎。”溫欒又追問了一句,那個畫面,溫欒想都不敢想。他攥緊拳頭,幾乎是要將自己的印章給摁進手心裏。

“我們不排除會上這樣的搶救手段。”女醫生同情地看了溫欒一眼:“如果先生您無法接受,可以主動提出讓我們規避這種手段。”

“不”,溫欒搖了搖頭,“我只希望她能夠醒來看我一眼。若真到了那個時候,如果能夠挽救她的生命,我不會阻止你們用任何非常手段來對她實施搶救的。”

“那……我先出去了。”有了溫欒這句話,女醫生明顯語氣輕松了些,她和蘇言眼神交流之後,便先退出了房間。

“事情還沒你想的那麽糟糕。”同事一離開,蘇言就開始安慰溫欒了:“雖然涼秋的這個病情看起來十分兇險,可也不是完全沒有治療手段。”

“我明白。”溫欒嘴上是這麽說,心情卻還是很沈重。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讓他喘不過氣來:“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和惜時交代,關於他媽媽住院的事兒。”

“我建議還是不要告訴他比較好。孩子太小了。”蘇言誠懇地說道。

“可是……我這麽瞞著。要是,要是阿秋有個萬一……”溫欒自言自語道,話還沒說完,他又將自己的想法給否決了:“不,不會有萬一的。她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

蘇言抿著唇看著溫欒語無倫次地自我安慰著,悄悄退出了房間。

“你就讓你家少爺一個人待一會兒再進去吧。”他輕輕關上門之後,拍了拍阿誠的肩膀說道。

阿誠點了點頭,繼續恪盡職守地守在門外,寸步不離。

蘇言剛一走出住院部的大門,就瞧見陳建軍正坐在花園裏抽煙。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走到陳建軍身邊。

陳建軍一擡頭,見著是蘇言,立馬就把手裏的煙掐了:“不好意思,我知道醫院裏不能吸煙。只不過我……”

“沒關系,我也不是過來跟你說這件事的。”說著,蘇言便坐到了陳建軍的身邊:“可以給我來一根嗎?”

陳建軍聞言一楞,沈默地遞了一根煙給蘇言,並給他點了火。

“謝謝。”蘇言深吸了一口之後,再慢慢吐出來:“我好久都沒吸煙了,本來都戒掉了的。”

“那你為什麽又吸了?”陳建軍不解地瞧著他。他自己在這裏郁悶,是因為突然蹦出來的那個自詡為李醫生的未婚夫的男人。可是蘇言又是為了什麽?他實在想不通。

“中年男人值得抽煙的事情很多。”蘇言模棱兩可地答道,陳建軍撇撇嘴,顯然對他的這碗雞湯不屑一顧。

“那個男人……”陳建軍遲疑了:“真的是李醫生的未婚夫嗎?”

“是。”蘇言看了他一眼:“確切地說,他還是李醫生的孩子的親生父親。”

“……孩子?”陳建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蘇言。

他的這種表情,讓蘇言有些意外:“怎麽?你不知道李醫生是有孩子的嗎?”

“我……我不知道。”陳建軍搖了搖頭,忽然他苦笑了一下:“我們在一起交流的時間很短,我和她的交情,還沒到她願意跟我說說她自己的事情的程度。”

這個答案,蘇言真是沒有想到。他看陳建軍那麽緊張涼秋,還以為他們兩個人的交情已經到一定程度了。現在看起來,這個優秀挺拔的年輕人,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在一廂情願的。

蘇言看著陳建軍,忽然想到了他自己。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來,拍了拍陳建軍的肩膀:“你也別想那麽多了。總之謝謝你這一路護送阿秋回家。”

“這是我應當做的。”陳建軍表現得很謙遜,也很坦蕩:“既然這裏沒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了,我先回去了。只是……如果李醫生的情況有所好轉,請您一定務必通知到我。”

“好,我會的。”蘇言站起身來,同他握手告別:“再見。”

送走了陳建軍,蘇言低頭看了一眼夾在兩根手指間的那根香煙。他想了想,又坐下來慢條斯理地吸起來。

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戒煙的?

好像就是大三的時候吧。

那個時候就因為陸晚晴的一句話,他就毫不猶豫地把煙給戒了。因為陸晚晴說,她最討厭的就是滿身煙味的男人。

可笑的是,後來陸晚晴跟他說起自己喜歡上溫欒時,溫欒是有抽煙的。

蘇言一邊抽著煙,一邊天馬行空地想著這些往事。然後他隨手將煙給掐滅了,才將煙蒂扔進垃圾桶裏。

這天晚上,他是帶著一身煙味回去的。

金燕吃晚飯的時候,礙於女兒在場沒有說什麽。臨到睡覺前,她突然冷不丁提了一句:“你怎麽抽煙了?”

蘇言腳步一頓:“以前我也抽過一陣,後來戒了。今天沒忍住,又來了一根。”

金燕擡起頭來看著他,眼神很是清冷:“跟你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我竟然都不知道你以前是抽煙的。”

蘇言轉過頭來,想要解釋,可是金燕已經沒有在看著他了。

“你最近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我……”,蘇言苦笑道:“難道我們夫妻關系僵持成這樣,還不算是件大事情嗎。”

金燕翻書的動作停滯了一會兒,片刻之後,她又回覆了常態:“哦,那你就當我沒問這件事吧。”

蘇言無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我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嗯,晚安。”

蘇言的房門剛關上,金燕就擡起頭來看著遠方發呆。這場婚姻應該何去何從,她也已經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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